1977結束,社會環境逐漸回暖。倉也渴望做點什麽。但是政治和社會偏見,舊的規則和習慣依然存在,門檻很多。他不知如何是好:壹方面,他不願意浪費時間,不能停下來;另壹方面,作為壹個有“歷史問題”的右派,他可以做,怎麽做,卻進不了門。
正在這時,他從報紙上得知巴金正在翻譯赫爾岑的長篇回憶錄《往事與隨想》。倉在1950年代讀研究生時,曾買過蘇聯文藝出版社出版的《往事與隨想》。他想學習前人的壹些翻譯技巧和翻譯方法,於是從北大圖書館借來了巴老上世紀50年代翻譯的《家庭劇》(往事與隨想第五卷的壹部分),逐字逐句地研究起來。
在這個過程中,他雖然體會到了巴金翻譯中的壹些精彩之處,但也發現了壹些誤譯和不當翻譯。但以他溫和的性格和長期曲折的經歷,他並沒有足夠的勇氣給“廟堂之高”的巴金“出謀劃策”,尤其擔心他會“沒事找事,自討苦吃”。但他的妻子胡明霞是壹個天生的樂觀主義者和坦率的人。她鼓勵倉試壹試。碰個釘子,什麽都沒損失,沒什麽大不了的。倉剛剛寫了壹封“真誠的話”。因為不知道巴金的地址,信被送到《文匯報》編輯部轉交。
1978三月初的信寄出後不久,他收到了巴金的親筆回信。信中寫道:“中倫同誌:謝謝妳的來信,也謝謝妳的意見……”他承認有些翻譯錯誤是“按照英文版翻譯的”,有些則是“弄錯了,不能怪英文譯者”,表示重譯時必須參考倉的意見,並要求倉為他修改《往事與深思》的新譯本(書名原為巴金譯)。
巴金在滄親自打開了翻譯的大門。從此,在北大筒子樓的壹間14平米的窩棚裏,他挑燈夜戰,開始兢兢業業、夜以繼日地工作。他的優點是可以校對俄文原文,比如書名《былоеидумы》,以前翻譯成《往事與回憶》,巴老改成了《往事與沈思》、《往事與沈思》、《往事與沈思》。倉建議,如果符合作者本意的話,翻譯成“隨想”、“隨感”、“雜感”比較合適。因此,巴金將這本書命名為《往事與隨想》,並表示“我就是從這裏得到靈感的,我為晚年的主要作品《隨想》找到了壹個名字。
像所有老壹輩的學者壹樣,倉在工作中嚴謹、規範、壹絲不茍。他有壹個大大的筆記本,裏面記錄著他壹年壹年的“作品和翻譯”。它的第壹頁是1979,列了兩個條目:1,赫爾岑:往事與隨想(校),巴金譯,上海譯文出版社譯。2、托爾斯泰:《切爾基神父》(譯),四川人民出版社。1980也是兩個事件。此後,隨著時間的推移,成果越來越多,多為“校對”或“合譯”,其次是“翻譯”、“論文”、“講座”。
翻譯似乎極其簡單。把別人說過的話用另壹種語言再說壹遍。其實是壹種艱難的再創造,也是壹門藝術,倉致力於翻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,期間有機會在1992訪問莫斯科大學。借此機會,他跑遍了莫斯科和彼得堡的大街小巷,逐壹尋找《罪與罰》中主要人物居住的公寓。書中提到的木匠巷、幹草市場、小市民街、葉卡捷琳娜運河,讓人癡迷,翻譯過來就覺得親切。
三十年來,倉不僅成為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翻譯專家,還翻譯了普希金、尼古拉·果戈理、赫爾岑和列夫?托爾斯泰,亞洲?奧斯特洛夫斯基、屠格涅夫、高爾基等眾多經典作家。他翻譯出版的俄語經典著作有《郵差》、《欽差大臣》、《往事與隨想》(合譯)、《罪與罰》、《白癡》、《魔鬼》、《卡拉馬佐夫兄弟》、《被侮辱和傷害的人》、《死宅筆記》、《雙重人格?地下室筆記,伊萬?伊裏奇之死,克萊澤奏鳴曲,舞會之後,暴雪,家族易會計,雷雨,塞爾卡等。,有近1000萬字。另外兩三百萬字的翻譯,因為各種原因,還是手稿,或者在出版社躺了十幾年。2007年被中國翻譯協會授予“高級翻譯”榮譽稱號。
倉在從事翻譯創作的同時,對文學翻譯的相關問題進行了深入系統的思考,並出版了專著《中國翻譯史》。他是新時期以後第壹個倡導並致力於翻譯理論研究的學者。為北京大學俄語專業培養了數十名“文學翻譯”和“翻譯理論與實踐”領域的博士生和碩士生,為北京大學俄語語言文學專業翻譯理論學科建設奠定了基礎。
此外,他還為《劉鐵》、《往事與隨想》(第壹卷和第二卷)、《罪與罰》、《白癡》、《春江花落知多少》、《托爾斯泰短篇小說集》等7部著名翻譯家審閱了他的翻譯作品,共計約20部。但校對工作有時會被忽視,即使簽了字,仍然不被重視。我在高校裏做了壹個隨機調查,別說普通大學生和研究生,就連很多文科學者也未必關註外國文學作品的譯者是誰,非翻譯專業的幾乎沒有人關註過校對人員。換句話說,倉作品中的壹個相對的部分確實是“不為人知”的。要不是受過去和雜念影響的輻射,他的作品有相當壹部分沒有得到應有的認可和重視。
陀思妥耶夫斯基和《往事與隨想》無疑是倉作品的兩座高峰,尤其是後者。他在巴老翻譯出版的第壹、二卷後繼續翻譯,並於2009年4月整本書翻譯出版。上下卷共壹百多萬字* * *,是繼人民文學出版社1993年出版的向根據蘇聯民族文學出版社出版的《赫爾岑九卷》俄文版直接從俄文翻譯過來的第二個版本。這是他幾年努力的結果。
倉總結自己說,在他30年的人生中,有三個“意想不到”的時刻。第壹,1948年,他因讀《家春秋》而向往革命,加入了青年團。沒想到,30年後他又和巴金壹起修改了翻譯稿。二是因為穆進了北大俄語系,1957畢業,沒想到30年後還能為剛剛過世的曹先生重溫他的翻譯巨著《劉鐵》。第三,1979年,巴金翻譯的《往事與隨想》壹兩卷在上海譯文出版社出版。沒想到,30年後,他出版了這本書的全集。有了這三點,他的人生也是傳奇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