釋義
"子系中山狼,得誌便猖狂",常用來比喻那些兇險陰狠,恩將仇報或忘恩負義的人。
故事
趙荀子,名趙鞅,他是趙國君王的先人,春秋時,他任晉國的上卿。晉定公21年,趙簡子攻占邯鄲。此時,趙簡子名為晉國的上卿,實際上獨攬晉國政權,他的封地邯鄲之大等同於諸侯。
有壹年,趙簡子帶領軍隊在中山國(今河北定縣壹帶)大規模打獵,狩獵的官員在前面引導。有壹只狼在路中像人壹樣直立在那裏啼叫,趙簡子看後,就從容不迫地登上車子,拉開著名的烏號弓,挾住肅慎國制造的箭,壹下就射進狼的身體,連箭末的羽毛都射進去了,狼不禁失聲大叫而逃。趙簡子發怒,駕起車子追狼,車子揚起的塵土遮蔽了天空,腳步的聲音像雷響壹般,十步以外,就辯不清人和馬了。
當時,有壹個墨家的信徒東郭先生,正往北到中山國去謀求官職,趕著跛腿的驢子,裝了壹袋的圖書,因清早趕路而迷了路,看到揚起的塵土十分驚慌。狼突然逃到面前,伸著頭看著東郭先生說道:"先生或許有誌於救助世上萬物吧?從前毛寶將壹只烏龜放生,後來在逃命時,得到烏龜的負渡。"狼又說:"隋侯救活了壹條受傷的大蛇,因而獲得壹顆寶珠。"狼指著東郭先生的布袋說:"今天為什麽不能讓我早早躲在妳的布袋裏,使垂危的性命得救呢?將來倘使能從布袋中出來,我必定效法龜蛇報恩的誠意!"
東郭先生答道:"嘻!因為庇護妳這只狼而冒犯世卿,觸怒權貴,會招來什麽樣的禍殃將無法預測,還怎敢希望得到什麽報答呢?然而墨子的學說是以兼愛為主旨,我應想辦法救妳,假如有禍的話,也中所不辭。"於是東郭先生把圖書從布袋裏拿出來,把狼再慢慢地裝進去,前邊擔心踩著狼嘴巴下邊的懸肉,後邊恐怕壓著狼的尾巴,裝了三次都不成功。
這時追捕的人更加迫近了。狼急忙祈求說:"事情很危急了,先生真的還要在搶救火燒水淹的時候講禮貌,在遇盜逃命的時候鳴響鈴鐺嗎?先趕快設法吧!"於是它就收縮蜷曲起四只腳,讓東郭先生用繩子把它縛起來,它把頭彎到尾巴上,弓起脊背,藏起頷肉,像刺猬蜷縮尺蠖彎曲壹樣掩藏起來,像蛇盤蜷、烏龜止息壹樣停滯不動,聽從東郭先生的安排。東郭先生按照狼的指點,把它裝進布袋,紮上口,放到驢背上,牽驢退避到路旁,等待趙人經過。壹會兒趙簡子追到了,他找不到狼,大怒起來,拔劍斬斷車上的轅木,拿斷木給東郭先生看,罵道:"誰敢隱瞞狼的去向,就會像這根轅木壹樣下場。"
東郭先生連忙伏在地上,爬行前進,跪著說道:"我不聰明,卻有誌於救世的事業,奔走遠方,迷失了方向。我即使愚笨,難道狼的貪婪而兇狠的本性我不知道嗎?今天妳來除兇,我怎麽會隱瞞狼的蹤跡不講呢?"趙簡子沈思了壹會兒,就駕車子回去了,於是東郭先生也趕起驢子,加倍地趕路。過了很久,趙簡子的儀仗旗幟的影子漸漸地隱沒不見了,車馬的聲音也聽不到了。狼估計趙簡子已經去遠了,於是在布袋裏說:"先生讓我從布袋裏出來吧,解開束縛我的繩子,拔出我腿上的箭,我要走了。"
於是東郭先生把狼放出布袋,狼卻咆哮道:"剛才我被狩獵的官追逐,他們來得非常快,幸虧妳救了我。現在我餓得很,如果沒東西吃,最後必定餓死,先生既然是墨家的信徒,何必吝惜自己的身軀,讓我吃掉妳以保全我微弱的性命吧!"狼張大嘴巴,伸出爪子,朝東郭先生撲來。東郭先生急忙用手格鬥,壹邊格鬥,壹邊退卻,躲避到驢子後邊。狼始終不能加害東郭先生,東郭先生也竭力抗拒,雙方都疲乏了,隔著驢子喘息起來。
東郭先生說:"狼負我也!"狼說:"我並不是壹定要虧負妳,因為上天生下妳們這號人,本來就是供給我們吃的啊。"雙方相持不下,日影漸漸西移。東郭先生私下考慮:天色將晚,狼若成群地來,那麽我就要被吃掉啦。於是哄騙狼說:"根據民間的風俗習慣,遇事有疑難不能決斷,壹定要詢問三老。假若三老說我應該給妳吃,妳就吃,說不該吃,那就罷了。"狼很高興,就壹同去問三老。
過了壹會兒,路上沒有行人,看到老樹僵立在路旁,狼就對東郭先生說:"可以問此者。"東郭先生說:"草木是無知的,問了有什麽好處?"
狼說:"只管問,他壹定會有話的。"東郭先生不得已,向老樹拜了拜,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壹遍,問道:"像這樣的情況,狼應該吃我嗎?"老樹說:"妳對狼有什麽功德,竟希望不被吃掉,狼本來就應該吃掉妳的。"說完,狼又張大嘴巴,伸出爪子向東郭先生撲來。東郭先生對狼說:"妳背約了,剛才發誓問三老,現在才問了壹棵老樹,為什麽這樣匆匆要吃掉我呢?"於是狼與東郭先生又向前走去。
狼愈來愈急,看見壹只老母牛在破墻頭裏邊曬太陽,就對東郭先生說:"可以問此老。"東郭先生說:"草木沒有知識,胡言亂語敗壞事情,現在這頭牛是禽獸,又去問它做什麽?"狼說:"只管問,不問就吃妳。"東郭先生只好拜拜老牛,再說壹遍事情的始末給老牛聽,老牛說:"老樹的話不錯啊,妳對狼有什麽功德,能妄想得到幸免呢?"說完,狼又張大嘴巴,伸出爪子撲向東郭先生,東郭先生忙說:"不要急。"
他們遠遠看到壹個老人手柱藜杖走來,東郭先生又喜又驚,趕緊走到老人面前,跪著對老人哭道:"乞求您說句話使我活下來。"老人詢問其中的緣故,東郭先生就說了壹遍事情的始末,老人聽了後,再三欷覷感嘆,拿藜杖敲敲狼說:"妳錯了。人家有恩於妳,妳卻忘恩負義,這樣是要災禍臨頭的。"老人高聲喝道:"狼快走,不聽的話,我將用手杖打死妳。"狼對老人說:"妳只知其壹,不知其二。開頭先生救我的時候,捆縛我的腳,把我緊閉在布袋裏,在上面壓了書,我低了頭,不敢喘氣,他又羅裏羅唆地去勸說趙簡子,他想悶死我,獨得其利啊。這樣怎能不該吃他?"
老人問東郭先生:"果真如此?"東郭先生不服,詳述他藏狼時顧憐愛惜的心意。狼也巧辯不停來求得勝利。老人說:"這些話都不足信,妳們試著把狼再裝進口袋裏,讓我觀察當時的情形,狼是否真的困苦。"狼很高興地聽從,把腳伸給東郭先生,東郭先生再把狼腳捆縛起來裝進布袋裏,又放在驢背上。老人湊到東郭先生耳邊問道:"有匕首嗎?"東郭先生說:"有。"於是拿出匕首,老人用眼光暗示東郭先生拿匕首刺殺狼。
東郭先生說:"這不是殺死狼嗎?"老人笑著說:"禽獸忠恩負義到如此程度,妳還不忍殺死它,妳固然是仁愛的人,然而也太愚笨了!"說罷大笑,東郭先生也不禁笑了起來,於是老人幫助東郭先生拿起匕首,***同殺死了狼。